假冒正常人過活的黑暗系患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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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水之底重生--下 (雙赤)

    他並不是很懂所謂的情感。

    望著征近在咫尺的臉龐,唇上微燙的溫度讓他莫名想起這件事。

    要說為什麼的話,那是因為他是由環境壓迫所誕生的產物,沒體會過愛,也沒有和母親相處的記憶,唯一知道的,就只有必須在壓迫下獨自一人撐下去,不論付出什麼代價。

    征似乎也沒期待他能理解,突如其來的吻並沒有繼續下去,只是又輕吻他的額,便將他輕輕摟進懷中,用手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髮,想安撫他入眠似的。

    「征。」

    「嗯?」

    「很緊,鬆手。」

    「抱歉,今天突然想抱著些什麼,赤就委屈一下吧。」

    「......真是任性啊。」

    「赤也是,是個任性的弟弟呢。」

    「征.......」

    「開玩笑的。」明明語氣輕鬆,但他聽得出來征的聲音壓抑了什麼,不過征不想說,他就不會問,畢竟他們都不是會尋求協助的人,若不是親自說出口,是問不出什麼的。

    「只是惡夢,沒事的.......」征的聲音彷彿從遠方傳來,很輕很輕,像自言自語,又像說給他聽,難不成夢境又同步了?窩在征的懷裡,他皺起眉。

    夢,他已經陷入同一個夢許久了。

    在夢裡,他獨自一人沉溺在碧綠色的水中逐漸下沈,勉強睜開沈重的雙眼向上望去,強烈的陽光透著水面從中間四散,成為十分美麗的景象,明明在水中,人們的歡笑聲仍透著水面清晰的傳遞下來,偶爾,交錯的人影遮掩了光線,讓池水轉為一片靛藍,他靜靜望著水面上熱鬧的景象,忍不住伸手想捉住什麼,然而,他的手卻立刻化為血水渲染至水中,消失無蹤;一天又一天,他望著消融的範圍逐漸擴大,從一開始的手臂,漸漸到了胸口和四肢,明明該是令人惶恐的景象,他卻像是早已預料到般,坦然接受了。

    直到今天,就連最引以為傲的雙眼也消融掉了。

    一片漆黑,什麼也看不見,冰冷的水溫包圍著他,一直以來的歡笑聲也逐漸淡去,獨留下他的意識在黑暗中載浮載沉,就要結束了嗎?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軀是否完全消失,不過到那時,自己就會連發出疑問的意識也消失了吧,他會融入征的意識裡,讓征再度成為一個完整的個體,回歸正常,想著,一股莫名的喜悅竟浮現上來,若他還有實體,現在一定是展現了一個從未有人見過的笑容吧?

    這樣就行了。

    永別了,征。

    突然間,一股溫暖的氣息突然圍住了他,讓他醒了過來。

    「征?」征就在身旁,什麼話也沒說就將他抱個滿懷,並不習慣被人碰觸的他僵硬的挪了挪身子,但征卻將他抱的更緊,讓他忍不住嘆了口氣,放任征難得的任性。 

    一直以來征的體溫都比他高,一點一點的驅散剛剛夢境中的冰冷,所謂的與人接觸就是這樣嗎?這問題突然竄進了他的腦海裡。

    彼此信任,互相依靠,他的生存方式內並不存在這些選項,連進ZONE的條件也反映了這一點,他獨自坐在孤高的王位上睥睨眾生,就連墜下時也是隻身一人,對此他並不覺得感傷,反倒對接受眾人安慰且哭泣不已的敗者感到不解;呈現自己的軟弱就是信任,就是人該有的情感嗎?他不明白,也不想去明白,他只知道身為赤司家的人,就絕不能露出絲微弱點,否則就只會遭他人伺機踐踏,唯一能信任的,就只有自己罷了。

    ......那麼征呢?

    突然間,他好像理解了什麼,卻仍是個模糊的意向捉摸不清,征對自己而言究竟是什麼?是「自己」嗎?一直以來,他將自己視為侍奉於征的棋子,一但失去用途就會被棄至水中自生自滅,但被眾人簇擁回歸王位的征,卻一再將他帶回身旁,為什麼?回想起來,征的所作所為早就超過對一個棋子該付出,唇上殘留的溫度更是說明了一切,而這莫名的感覺似乎從過去就存在,但他直覺那是他不該擁有的的東西,才一直忽視不去探究。

    越是思考,他的思緒越是混亂,忍不住想抗拒這令人混亂的溫度,卻不知為何下不了手,直到征的聲音傳來,才稍微移開了思緒。

    「赤有關於母親的記憶嗎?」

    「沒有,怎麼了?」

    「小時候在分宅時,母親也是像這樣抱著我午睡呢。」說著,征輕輕笑了。

    「母親曾說過她很喜歡京都的藍天,相較於東京,京都較沒有高樓大廈遮擋,抬頭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天空,所以每次午睡,母親就會把紙門全部拉開,讓藍天全部呈現在室內,就跟這裡一樣。」說到這,征停了停,似乎在思考如何說下去。

    「有些事赤其實是記得的,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.......就像有些事赤其實是明白的,卻下意識的忽視掉罷了。」征的話準確的切進他的內心,讓他瞪大了雙眼,但征並沒有將話題延續下去,只是輕拍了拍他的背,說了:

    「不過沒關係,你不必急著去探究,總有一天會明白的,先睡吧赤。」

    「.......嗯。」

    「晚安,祝好夢。」

    「你也是。」

   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,是嗎?

    但在消失之前,是否......

    想著,他闔上沈重的雙眼,在溫暖的懷抱下沈沈睡去。

 

________________

    醒來時,他正躺在純白的病床上。

    右方的窗口灑下了純淨的光芒,讓他有些睜不開眼,毫無雲朵的澄澈藍天傳遞了盛夏的氣息,室外的蟬鳴也透過窗口,傳來微弱的雜鳴,雖然在冷氣房內,但他的身軀卻仍在烈日下一般,渾身發燙,過了許久,他昏熱的腦部才勉強恢復運作,想起了最後深陷於水中的畫面。

    還活著嗎?

    意識到這點,一股恐懼立刻劃破全身,讓他險些喘不過氣來,還活著嗎?要繼續活著嗎?親戚們的笑鬧聲再度充斥四周,父親冷漠的眼眸,母親逐漸消逝的面容,水面上空洞的眼眸,一幕幕畫面在炙熱的溫度下融化變形,他急切的想抓住什麼,但身體卻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失去實感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吞沒,就在他要掙扎出聲之時,突然間,一股冰涼的氣息撫上了他的臉頰,將他從幻影拉回現實之中。

    是誰?

    恍惚中,他看到身旁有一抹紅色身影,是母親嗎?他愣愣的望著那個身影溫柔的撫著他的臉頰,試著撫平他的情緒,許久沒感受到的關懷讓一直壓抑住的情緒忍不住崩潰,淚水一滴滴滑落臉頰,他回蹭了蹭那人冰冷的手,無法散去的熱度終於慢慢消去,瀰漫內心的安全感讓疲憊感隨之襲來,讓他迷迷矇矇的闔上雙眼,最後,在他再度重回夢境之際,他看見那身影貼近了他的臉龐,輕輕吻去他的淚水,用嘴型慢慢的將一字一句傳達給他——

 

    我就在身邊,沒事的。

    不,要,死。

 

________________

    「為什麼不求救?」

    「求救,是弱者的行為呢。」灼熱的陽光潑灑大地,將整個庭院都矇在一層刺眼的光輝中,在這模糊的情景下,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年幼時的身影,與烈日無異的金色瞳眸微微瞇起,宛如一隻貓般笑著望向他。

    「況且向期待自己死去的人們求救,只會遭受踐踏罷了,當時你是這樣想的吧?」歪頭,脖頸彎起一個美妙的幅度,明明說著殘忍的語句,卻像是問著天真問題的孩子,讓他不禁握緊手心。

    「勝利就是一切,失敗了就會被捨棄,在這個失去溫度的家中,沒有人可以成為依靠,只能拚死向前直至失敗死亡為止,這就是你所逃避,而我存在的原因呢。」

    「吶,很絕望吧?明明不想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,但為了生存某部分卻真切反映了父親的影子,很痛恨這樣的我吧?」每句話都狠狠刺向他,他卻無力反駁,那確實是他曾想過,期盼著赤死去的意念,但是現在......

    「不過,現在這些都失去意義了。」揚起燦爛的笑,他輕盈的走了過來,四周的蟬鳴也隨著他的接近逐漸擴大,像是充滿雜訊的收音機,將聲音慢慢淹沒。

    「現在的你不是一個人了,你有彼此信任的夥伴,更有令人信服的力量,身為失敗者的我,早就失去用途了。」

    「不捨嗎?別忘了,我只不過是你為了活下去而創造的棋子,可沒必要濫用溫柔在我身上。再說了......心疼著被我傷害的夥伴,最期盼我消失的人,不就是你嗎?」

    「不是的!」他不禁吼了出來,但已走至面前的人只是冷冷的笑開,伸手。

    「征。」冰冷的雙手撫上了他的臉,異色的雙瞳驀然貼近,他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「赤司征十郎,只要有一個就夠了。」

    「啪!」水花飛濺,他看見自己年幼的身軀帶著笑容墜入水面,被水迅速吞沒,四周的畫面也隨之溶解,成了再熟悉不過的碧綠色池水,因墜落而產生的泡沫掩蓋了視線,他努力往泡沫延伸的軌跡游去,如花瓣飛散的鯉魚不斷游過身邊,宛如之前夢境中渲染開的艷紅鮮血,但這次,他不會再惶恐,更不會迷惘,在幾近遠離光源的暗黑深淵中,他終於找到了赤,牢牢抓住赤的手,他用力一扯使勁將赤帶離黑暗,沁藍色的光線重新從上灑落,隨著波紋飄忽不定,鯉魚的剪影也穿梭其中,在這逐漸接近水面的情景之中,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覺突然竄上心裡,像水一樣浸滿了他的腦海。

    那是......赤的記憶?

    逐漸失去力氣的身軀,令人作嘔的窒息感,不能死這句話幾近抓狂的重覆著,當時在水中失去意識的他,是不可能有拚命游上水面的記憶的,病床旁那抹紅色的身影,臉頰上冰冷的溫度,當時以為是夢卻支撐自己活下去的一切,一幕幕畫面讓他雙眼模糊了起來。

    赤其實就是當時的自己,麻痹了對愛的渴望,無法信任他人,為了不被捨棄而拚命奪取勝利,最終卻迷失道路墜入水中,當時,是赤握住他的手將他從絕望中帶了上來,那麼現在.......誰來救赤?

    答案早已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咬緊牙,他終於游出水面將赤帶上了岸,刺眼的光線讓他有些睜不開眼,全身都黏膩著沈重的溼熱,好不容易穩住呼吸的他,立刻將氧氣送入沒了呼吸的赤嘴中,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,赤終於醒了過來。

    「征?為什麼.......」

    「小時候,是赤帶我上來的吧?」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赤愣了愣,但他並沒有給赤反應時間,又繼續問了下去。

    「那時的我是很弱小的存在,根本不該活下來,赤為什麼沒有捨棄我?」

    「那是因為,我存在的意義......」

    「不對。」打斷了赤,他深吸口氣將快要溢滿而出的感情壓抑下來,才繼續說了下去。

    「雖然赤說自己沒有情感,卻從沒將失去用處的我捨棄掉,在我陷入混亂時會替我擔心,被挑釁時會感到憤怒,被打敗時會感到惶恐,要消失時雖然笑著,卻露出很寂寞的神情,這些.......都是情感的一部分。」貼上赤的額,他看見在那雙曾讓他畏懼,卻也令他著迷的異色瞳中,隱藏著因認知即將被打破的恐懼,但他強硬的不給予任何逃離的機會,將話接了下去。

    「所以赤,你並不是工具.......而是有生命的人啊。」一瞬間,他似乎聽到了碎裂聲,將一直以來的隔閡全部擊碎,赤的瞳孔突然緊縮,像失去支撐般緊抓住他的背,他立刻伸手將赤纜進懷中,緊抱住赤有些喘不過氣的身軀。

    「你從不是供我擺佈的棋子,而是在悲傷時可以哭,無助時可以尋求依靠的人,所以就像我仰賴赤活下來一樣,赤也可以依靠我活下去,你已經不用再一個人承擔一切了。」

    「就算赤失去奪取勝利的力量,對我來說仍是不可或缺,因為你是讓我活下來,讓我能夠擁有這一切,我最感激、最不想失去的人啊.......」

    「就算赤仍不理解也無所謂,只要記得,不論你在水中迷失多少次,我都一定會找到你,帶你上來的。」

    「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。」

    「赤,不要死......」

    原想冷靜的將話說完,但淚水早已浸滿視線,話也因哽咽說得斷斷續續的顯得有些狼狽,不過就在他看見赤總是淡漠的金色眼眸中,一滴滴淚水滾落時,他忍不住傾身吻去淚水,笑了。

    「赤終於哭了呢。」

    「.......太高傲了啊征。」

    「呵,或許........」話還未說完,一個溫度突然襲上唇瓣,讓一切回復寧靜。

 

    看來,已經傳達到了呢。

 

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    望著征熟睡的臉龐,他終於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他並不是很清楚怎麼做才能安撫人的情緒,只能藉著誕生之初就擁有的模糊片段,輕撫著征滾燙的臉頰,讓征終於冷靜下來,陷入沈沈的睡眠之中。

    這就是他的原人格,十分堅強,卻也十足脆弱,在這個冷漠的環境裡根本無法生存,相較於他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存在,若是取代了,應該就能符合這個家的期待,而征也能墜入他期盼的死亡中了吧?

    不過,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,絕對。

    想著,他忍不住握緊征的手,抬頭望起窗外一望無際的藍天,就跟他游出水面時看見的景色一樣,是耀眼的令人無法直視,卻也無法移開視線的澄藍天空,就像這個世界,殘忍,卻不得不去面對一樣。

    但.......不論發生什麼事,他都會保護征,他並不知道這毫無道理的念頭究竟是為了什麼,不過無所謂,他會為了這個目的竭盡全力,直至死亡為止。

 

    好好睡吧,征。

    晚安,祝好夢。


 

--END--



寫這篇文的時候正好是在僕司被強制換回俺司的時期,

僕司真的能接受俺司讓他這個失敗者繼續活下去的決定嗎?

以此為發想就寫出這好像隨時有人要自殺的文了ww

不過最後還是私心的讓俺司救回僕司了/ w \

最為相似也最為相異,經歷過相同壓迫的的兩個人,

若能突破隔閡,往後不論多艱辛多孤獨,

一定都能互相扶持下去吧!

總之,就是個希望僕司和俺司都能幸福的私心ww


最後,十分感謝各位的閱讀喔,以上\>W</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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